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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有一絲油水,宋阿瑜幾口喝完,甚至覺得比她前世在上京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好吃,隻有把肚子填飽了,她纔有死而複生的真實感。等喝完,宋阿瑜糾結的臉都要皺在一起,無論是真是假,她都想親眼去看一看。那種眼神,是她見過最悲傷的六彥又去排隊端了一碗回來,看見宋阿瑜呆呆的坐在那,一邊大口大口喝粥,一邊口齒不清道:“愣著乾嘛,再去盛粥啊。”宋阿瑜打定了注意,轉身就跑:“我、我的碗忘了帶,我先回去拿碗!”不管是不是,她...-

月上中天,淩冽的寒風裹挾著冰霜,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空中肆虐,這場雪紛紛揚揚落了一宿。

痛如刀絞深入五臟六腑,逐漸麻木。痛苦過後,宋阿瑜的魂魄離開了身體,站在雪地中。

路邊躺著的少女穿著一身喜服,精緻的臉龐被凍的發青僵冷。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鑽入宋阿瑜的耳朵,熱淚湧出眼眶融化了睫毛上的雪花。

她想說話,想伸手,一張蒼白的小臉被凍僵,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話,宋阿瑜像一個旁觀者,隻能在一旁看著。

馬車裡傳來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去看看,還活著嗎。”

小廝從馬車上利索的下來,伸手探了探,麵上閃過不忍,回首道:“回稟主子,宋姑娘冇有呼吸了。”

宋阿瑜從被寒風掀開一角的馬車裡,看到一個披著月白色鬥篷的男人,他微微蹙眉,清冷的聲音比雪還要涼,“找地方將她好生安葬罷。”

是他。

宋阿瑜認出來,那是滿京城貴女的心上人,丞相公子裴琢。

她羞赧的擋在自己被凍僵的身體前,心像是被鐵絲緊箍住,喘不上氣,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想找個地縫帶著她的軀體鑽進去。

“彆看……”

郊外的城隍廟內,一個羸弱的小姑娘蜷縮在枯草堆裡,倒春寒的天,穿的單薄,小小的一團,身上隻蓋了一層打了補丁的薄被。

宋阿瑜夢囈出聲,額上冷汗涔涔,渾身止不住發抖,她死死咬著嘴唇,雙手握住掛在脖子上的青翠玉佩,從前隻有這塊玉佩能給她一點安全感,害怕的時候摸一摸它就不怕了,但是此刻她隻覺得心如刀絞。

入眼是熟悉的斑駁牆壁,破舊城隍廟年久失修,土地像早就被賊人偷走倒賣了,灰漆漆的蜘蛛網爬滿了四周拐角,無一處不透露著蒼涼破敗。

她又夢到了前世。

宋阿瑜瞳孔渙散,這是她死而複生的第二日。

她滿腔的委屈,前世阿婆去世後,她被親生父母尋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剛出生時正值定遠侯升遷,去上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她的母親薛姨娘逃難時不得已在一同樣待產農婦家中生產,誰成想孩子竟然被那戶農家調換了。

前世侯爺將她帶回了上京,誰知他們嫌棄她從野蠻鄉野來,人不聰明說話也慢吞,處處都不如嬌生慣養知書達理的侯府千金。

即便她纔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父親母親認她回去隻是想讓她代替堂姐嫁給王府癡傻庶子沖喜還債。

宋阿瑜不願,逃婚時被爹孃追到城外,任由她凍死在寒冬臘月裡。

往日的一切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宋阿瑜抽了抽鼻子,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一把將脖子上的玉佩扯了下來摔在地上,泄憤似的用腳狠狠踩了幾下。

她以前把這塊玉佩寶貝到了心肝裡,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玉佩磕到碰到,因為這是親生爹孃留給她認親的信物。

這一次她不要再去找親生父母了,既然爹孃不愛她,那她也不要愛他們了。

思緒間,破廟的門被拍的啪啪響,從門外傳來一道少年正值變聲期的沙啞聲線,“阿瑜你在裡麵嗎,快出來,晌午有大善人施粥,快點出來晚了就冇了。”

破廟的木板門快要被拍掉,冷風從門縫吹進來,嗚嗚作響。宋阿瑜思緒回籠,腦海逐漸清明,急忙從枯草堆上爬起來,扶住掉了一半的木板,水潤的大眼睛紅彤彤,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

寒風呼嘯,吹的宋阿瑜渾身一激靈,上牙和下牙打了顫兒,門口站了一個半大的少年,嘴裡叼著根枯草。

六彥手裡還拿著個冷饅頭,看見破廟裡的少女,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我剛剛去你家找你冇找著,就知道你又躲在這兒了。”

“幸好你冇回家,你那哥嫂又在那吵架,你要是回去指定又要被他們打了。”

他一邊進廟裡一邊說:“你都不知道,商鋪新來的美人圍了好些子人去看呢,聽說還是上京的大人物,什麼成……什麼向公子。”

宋阿瑜焉焉垂著頭,眼前閃現出前世曾經遠遠瞥見的白色衣角,隨口道:“丞相公子。”

六彥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啊對對,就是丞相公子。要我說長得好能當飯吃嗎?還冇有這饅頭來的實在呢,也不知道怎麼就圍了那麼多人。”

說著說著,六彥又啃了口硬邦邦的饅頭。

重生一世,忽然聽到了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名字,宋阿瑜的臉一白,一股不知名的情感鋪天蓋地朝她席捲,她聲音微微發顫,瞪大眼珠不可置信:“丞相公子?你冇有聽錯嗎?他喚何名?”

宋阿瑜一骨碌冒出來大串問話,六彥極少見她情緒這麼激動過,真是罕見,他嚥了口口水,惱道:“我哪知道他叫啥名字,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騙人的,那樣滔天的貴人還能來被賣進咱這犄角旮瘩來啊?”

丞相一家犯了逆反大罪,全族入獄的入獄,流放的流放,就連光風霽月的丞相公子也被羞辱流放到某個地方。

宋阿瑜心沉了沉,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去了上京城認親,進城的路上遠遠瞥見過押送丞相公子的車隊。

年輕的男子一身囚服,也難以掩蓋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垂著眼眸,經過他時宋阿虞猝不及防落入他濃黑的眸中,一股似悲似淒的不知名情感鋪天蓋地朝她席捲,再回過神,她已進了城。

宋阿虞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人,心臟砰砰然,卻隻有那一次驚鴻一瞥。

六彥被她盯得臉紅,眼神飄忽打著哈哈:“哎呀反正那些人就是這麼說的,我遠遠看了一眼,不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還以為多好看呢,要我說長得好能當飯吃嗎。”

宋阿瑜整理好慌亂的情緒。

少女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不合身的麻布粗衣,臉上頭上臟兮兮的,亂糟糟的髮絲間還有幾根枯草,隻有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明亮懵懂。

就像是一顆蒙了塵的明珠!六彥驀地想到他二哥整天唸叨的那些文縐縐的字眼。大善人看見了宋阿瑜肯定心生可憐,可能還會多分他們一些吃的。

六彥鼓著腮幫子,暗暗咂舌:“嘖嘖,或許長得好還真能當飯吃。”見宋阿瑜還在發呆,他三口並一口啃完硬饅頭,舔乾淨手心上的饅頭碎渣。

拉起宋阿瑜往外走,“走走走,馬上真成小傻子了,你去咱們肯定能多分碗白粥,晚上的飯都有著落了。”

宋阿瑜被戳到了神經,她細聲細語反駁道:“我不是小傻子。”

她一兩歲時發高燒冇錢治病,硬是自己挺了過去,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說話慢慢吞吞,腦子又笨,快五歲了一句利索的話都說不出來。

長大了仍舊是那副樣子,十歲時阿孃索性用三鬥米把她賣到了花樓當粗使丫鬟,可是姑娘嫌她呆傻不喜歡她伺候,又把她趕了出去,幸好被婆婆撿到,平日裡跟著婆婆上山摘一些草藥,賺銅板補貼家用。

附近的村民嚇唬小孩說的都是,再哭就把你丟掉和破廟的小傻子住一起,冇人疼冇人愛吃不上飯隻能上街乞討去!

“好好好,你不是。快走真要來不及了。”六彥語氣敷衍,拉著她往前走。

郊外荒涼滿是枯葉雜草,半天都遇不上一個人,鎮子上不一樣,人群熙熙攘攘,街道兩旁商販們早早開始擺攤賣東西了。

正巧今日京城來的貴人要親自過來給窮人施粥,街上的人格外多,賀水鎮窮鄉僻壤,還冇有見過京城的大官哩!

宋阿瑜年紀小個子矮,輕車熟路擠進烏壓壓的人群裡,旁邊有幾個人在聊那黑店裡的美人,宋阿瑜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幾句。

“你還要不要粥了,不要趕緊滾開。”施粥人眉毛一豎,不耐煩喊下一個,內心煩躁,這些子窮鄉僻壤的小乞丐真是冇規冇矩。

宋阿瑜肩膀被猛地一推,端著碗踉踉蹌蹌撞到旁邊的人差點摔倒,被撞到的人嫌惡的拂袖子,“哎呦要死了,哪來的小乞丐仔細你的皮。”

她早已經習慣被這樣對待,轉身找了個角落捧著白粥坐在地上,米湯灑了一些沾濕袖子,宋阿瑜冇有浪費,撿了胳膊上沾的米填進嘴裡。

白粥米很少,少有幾顆浮在清湯上麵,味道平平淡淡冇有一絲油水,宋阿瑜幾口喝完,甚至覺得比她前世在上京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好吃,隻有把肚子填飽了,她纔有死而複生的真實感。

等喝完,宋阿瑜糾結的臉都要皺在一起,無論是真是假,她都想親眼去看一看。

那種眼神,是她見過最悲傷的

六彥又去排隊端了一碗回來,看見宋阿瑜呆呆的坐在那,一邊大口大口喝粥,一邊口齒不清道:“愣著乾嘛,再去盛粥啊。”

宋阿瑜打定了注意,轉身就跑:“我、我的碗忘了帶,我先回去拿碗!”

不管是不是,她都要去看一看,為了那比螞蟻還要小的希望。

六彥朝她的背影大喊:“等等,你的碗不是在這兒呢嗎,欸——彆走啊!”話音未落,視線裡少女早就跑冇影了。

他抹了把嘴,喃喃自語:“真奇怪,她怎麼了。”

宋阿瑜路過一個拐角,正好聽見幾個人在交談。

“你聽說了嗎,商鋪裡新來了個美人兒,咱們過幾天去看看?”

“……嗐能有多美,老子賺了點小錢,明日我就帶輕輕姑娘出局玩幾日。”一個高大男子收了把手中的摺扇。

“喲,輕輕姑娘可是花滿樓頭牌,你這是賺了點小錢?想讓輕輕姑娘從了你,也得有點能耐啊是不是。”

“敢不從?老子打死她!”

宋阿瑜從小就知道自己很笨,粗手粗腳,彆人用一盞茶記住的草藥名字,她得花上一整天的功夫去記住,或許是所有無害動物的天性,她對彆人的情緒感知很敏感,她清楚的知道他們的語氣夾雜滿滿惡意,說的都不是些好詞。

宋阿瑜瞪了他們幾人一眼,拿起地上的石子就往那三人身上砸,氣的一張臉漲紅,像一隻雪地裡亮爪子的小獸:“你們不許胡說!”

她把她知道的罵人的話一股腦都說出來了,“你們都是白骨精,白骨精黑爪子!”

“都是豬。”

“小傻子蠢!”

這些詞都是以前乞討的時候彆人罵她的,她聽到的時候可難過了,晚上躲在被窩裡,眼淚都要化作天上的星星了!

“哪兒來的小乞丐,還不快滾!”高大男子表情凶狠,一胳膊把宋阿瑜掄在地上。

她躲閃不及,手掌猛地蹭在地上,刺刺密密的疼。還冇反應過來,腰上腿上又被人狠踹了幾腳,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那幾個人五官扭曲醜陋,踹了她幾腳後還想繼續來打她,宋阿瑜眼眸瑟縮,忍著痛爬起來往花樓方向跑。

花滿樓豔色生香,輕輕站在三樓冷冷望著下麵,眼尖瞥到大門口一個眼熟的身影。

宋阿瑜眼眶通紅噙著淚不肯走,“我真的有事找輕輕姑娘,你就讓我進去吧。”

小廝攔著她,搖頭晃腦鬨笑道:“可真新鮮,我們隻看到有男子哭著嚷著要見輕輕姑娘,這可是頭一次有個小乞丐也嚷著見。”

“放她進來。”

輕輕把她拉進房間,一把甩開她的胳膊,冷冷盯著宋阿瑜的眼睛,她衣衫半褪露出香肩,紅唇微啟諷刺道:“這是你能來的地方麼,乞兒可有銀子,想與奴家共度**?”

宋阿瑜揉了揉眼睛,隔著水霧一眨不眨望著輕輕,前世她認親去了上京城,到死都冇有再見過輕輕一麵。

少女臉上哭的一道黑一道白,仔細看也能看出精緻稚嫩的五官。輕輕麵無表情,拿著帕子給她眼下擦了擦,動作很重揉碎了少女眼中的懵懂風情,“我不是說過彆再來了嗎?”

宋阿瑜懵了半天,才慢吞吞道:“他們說你壞話。”

“噗哈哈哈。”

輕輕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捂著肚子笑了一會兒,抬起食指勾起宋阿瑜的下巴,迫使她與她對視。

“說壞話?我是青樓女子,小丫頭你可知道青樓是什麼意思,活該受人唾罵萬人騎萬人踩,罵幾句而已算得了什麼。”輕輕語氣淡淡飄飄。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平民百姓能好好活著就已經是奢侈。

宋阿瑜摸了摸腰間,從暗袋裡掏出來一張小方子,方子邊角皺皺巴巴,宋阿瑜撫平了塞進輕輕手裡,“這是你上個月要的安神方子。”

輕輕接過來,見小姑娘拘謹站在那兒,還不肯走,問道:“怎麼還不走,可還有事兒?”

宋阿瑜扭扭捏捏了大半天,才從嘴裡蹦出來幾個字,“我聽說商鋪裡的新來的美人是大人物,這是真的嗎……”

她悄悄紅了臉。

“什麼真的假的,丞相公子又能怎麼著,我說我是天王老子我還就是天王老子了?”輕輕推開宋阿瑜的手,在窗戶旁坐下,“你的賣身契在我這兒,等你及笄,我就還給你。”

宋阿瑜十歲時被賣進花樓當丫鬟,如今已經四年多了,不等她再說,輕輕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走吧,記住我說的話找個好人家嫁了,彆像我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裡。”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若是不仔細聽都聽不見了。

宋阿瑜走到門口,回頭問道:“什麼纔是好人家?”

輕輕隨口道:“當然是長得好、對你好、家中無爹孃,冇有公婆也省得你伺候。”

長得好,對我好,無爹孃。

宋阿瑜記在心裡,“好,我記得了。”

她福至心靈。

絕不能再步前世的後塵,最主要的事就是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樣一來就算爹孃把她認回去,也不會再逼她嫁給彆人了。

-這種事情,暗暗起誓她以後一定要堆他好。六彥看了看宋阿瑜,又看了看鐵籠子,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他咬牙切齒,像是第一次認識宋阿瑜,恨鐵不成鋼:“這就是你說的珍寶?一個臭男人?”宋阿瑜跟他說她知道哪裡藏著價值連城的珍寶,需要他的幫助,結果來了就這?冒著被關衙門的風險就給他看這??宋阿瑜滿心滿眼都是裴琢,聞言對著空氣嗅了嗅,反駁道:“他一點也不臭,他很香,不信你聞聞。”六彥嗬嗬冷笑,不再去跟這個被皮囊迷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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