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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郎

淵隻恨那時自大,隻當自個兒絕頂聰明,把這小郎君唬得團團轉,是得利的漁翁。勾著這位刺史公子為自個兒引薦達官,推杯換盞之間,她當自己長袖善舞,她夢著大仇即日便報。貴人要她,清倌兒一日日成了紅倌兒,避子的湯灌下去,魏淵本以為無事,可千防萬防還是不曾防住。恰寧三郎覺察此事,溫言軟語哄著魏淵贖身,魏淵隻是暗笑這癡情種子,本不應,可不知怎的叫媽媽察覺了,姊妹們也來輪番遊說。她自以為有謀劃,想著,就半推半就應了...-

行宮就在近處,軟轎顛了一陣兒就到,魏淵在宮中坐定,周靖周將軍自有眼力,待宮人上了茶,人也提來。

他在偏殿外行一禮:“殿下,喬郎君已至。”

魏淵心中正有盤算,未料周靖辦事如此迅速,愣了一下,才道:“請進來。”

方纔魏淵所想,說來分外難言。

自古,朝堂、京城、皇族,都是權力的漩渦,明公主本不沾染政事,可為著自己那翻案洗冤,報仇雪恨的私心,往後恐怕也不得不一腳踏進這潭渾水裡。

可那是後話了,此時魏淵一無所知,一無所有,自是應當徐徐圖之。

前世魏淵名噪江淮,看似風光,箇中滋味,實則不堪。

做那些達官顯貴的玩物,還自罷了,魏淵心思敞亮,人活一世,若有青雲誌,就非得攀那登天梯不可,隻不過男子或攀附裙帶,或阿諛上官,聽著總歸冇有青樓賣笑一般難聽,可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一樣的行徑,何苦要女子自輕自賤?

魏淵當時可惜的,實是困守江淮,又無良師,眼界狹窄,目光短線之苦。

在江淮地界,聽來學去,蠹蟲談的是花天酒地,歡笑年年,左不過是些大家陰私,便是清官,談的也多是民生疾苦,撫按百姓。

若說這些無用,那是假的。可魏淵滿心滿眼都是盜金案。聽這名字,盜金案,想也知道,必與銀錢有關,後來聽聞,此案當年株連甚廣,十幾道大小官員,皆廣有牽連,抄家的,奪爵的,下獄的,滅門的,不計其數。

這銀錢,想來也隻多不少。

前世可稱一無所獲,重生一世,又是這般尊貴的身份,怎說也該借一借這東風。

故而這四個月裡,除卻前一個半月實是臥床難起,隻在榻上翻檢長公主殿下生平往事,後麵兩個半月,凡是能見人,不論是進宮去,還是旁人上門拜訪,一律挖空心思旁敲側擊,遮著掩著,想套出些話來。

兩邊下著工夫,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至今,於國事上,魏淵倒也不再算是一無所知。

隻是多是些皇室秘辛,與盜金案大多無關。

百餘年前,中原大地尚且四分五裂,雖不至於群雄並起,但也可稱四國鼎立。直至大雍高祖朝,高祖皇帝文治武功冠絕天下,熬過幾十年征戰,終於成了天下共主。

彼時高祖並非孤軍奮戰,結盟者並非某國某城,某君某將,而是一族,時人稱羽族。

羽族族人天生形貌與常人大為不同,頭生角,肩生羽,身後有尾,端的是一副奇怪模樣,然若羽族族人不願以真麵目示人,亦可隱去,與常人無異,故而此等秘辛,知之者甚少。

更兼羽族少在江淮一帶活動,魏淵此前更是不知。

說回羽族,匡扶高祖,這羽族也算從龍之功,於情於理,合該安心輔佐,榮華富貴,自然是一樣也不會少。然人心不足,時任羽族首領封了侯爵,還想帝位,幾次三番要挾高祖皇帝,高祖心慈,想著天下初定,不願再起刀兵,羽族既來索取,高祖一應應許。

可高祖所願並非羽族所願,高祖屢次退讓,羽族隻當高祖軟弱,幾番試探後,終於決心要反,挑動世家,許諾事成之後平分天下,發動宮變,稱“丙子之變”。

料想也知,此事自是未成,羽族經此一事,元氣大傷,逃回山林,高祖之後,太宗皇帝痛定思痛,決意斬草除根,凡是羽族,格殺勿論。

格殺之令代代相傳,到明公主的阿翁德宗,再到明公主的阿耶睿宗,再到明公主的阿弟,幾十年來,未曾一變。

當年太宗皇帝如此決絕,實是事出有因。丙子之變時,羽族挾高祖元後即太宗之母,與太宗元妻為質,事不成,又殺高祖元後,挾太宗元妻出逃,殺母之仇,奪妻之恨,是可忍熟不可忍,也無怪太宗。

不過此後幾十年,羽族無異動,曆經四朝,這令倒是有日漸鬆動之意,

對此,魏淵不置可否。

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一百年糾葛,早已說不清,當年是非,也不是自己一個江淮妓子可評可論的。

至於這格殺令,雖是聽著殘忍異常,可若異族安分守己,不死篡位,甘願做尋常的雍朝子民,何至於丟了腦袋?

約莫半年前,甘南道擒獲異族四十餘名,押解進京,預備秋後處斬,可就在昨日,有人持了明公主印信,前來提人。

若非魏淵早叫周靖有所防備,怕已經叫賊子把臟水潑在了身上。

而今賊人已經拿下,越獄的異族也儘數捉回,嚴刑拷打了一天,那頭領終於吐出了一個人。

明公主內寵,喬郎。

雖然叫周靖連打帶詐逼出了供,可這頭領言語間對喬郎仍是頗為維護,一口咬死了喬郎隻是受托辦事,並不知情,不曾攀扯,更不曾蔑視謾罵,大不似從前對待真與異族勾連之人的態度。

魏淵本也以為這喬郎最多不過是勾連異族,可觀頭領這般言行,倒是生出了些彆的想法。

不妨一詐。

這廂魏淵點點頭,周靖得令,一揮手,兩名千牛衛押一人上,長身玉立,正是喬郎。

因是公主內寵,便是有甚過錯,未曾查明之前,亦無人膽敢無禮,不過是壓著喬郎跪了,那千牛衛還為他正了正衣冠。

喬郎無梳洗,髮髻些微散亂,雖是跪姿,卻跪得筆直,不比仰在美人榻上的魏淵矮上幾分。此刻目光微垂,薄唇輕抿,不言不語。

本該是一副倔強之姿,然而臂上腿上纏著鐐銬,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脆弱之態。

魏淵本滿腹心事,眉頭不展,右手執碗蓋擊著茶盞,麵色沉鬱,然撩起眼皮看向喬郎時,饒是這幾月內魏淵已然見過喬郎數回,饒是心中尚且千迴百轉,仍為其美一窒。

鳶肩公子二十餘,齒編貝,唇激朱。

長身玉立,素冠白衣,麵上隱隱可見三分病色,不減風采,那副懨懨之色,反增情態。

不愧為明公主眾多內寵中,最風光的一個。

“許久不見喬郎,郎君風采依舊。”

聞言,喬郎隻是撩了撩眼皮,淡淡道:“殿下風采更盛。”

他一向如此,倒不是拿喬,依魏淵看,此人一身病骨,一身風骨,都比真金還真。

若不是進了公主府,倒也算得一奇人。

魏淵一笑,並不計較喬郎姿態,手上用茶匙攪弄著茶盞裡的浮沫,話裡單刀直入:“今日請郎君來此,是想問問郎君,偷盜本宮印信,該當何罪?”

雖未厲聲,其中威嚴,自不必提。

而喬郎絲毫不為所動。

“殿下印信丟了,便來疑臣?”喬郎並不辯解,喉間悶出一聲輕嘲,目視魏淵,究其眼底,無波無瀾。

“不見棺材不落淚。”魏淵冷笑一聲,沉下臉來,揚了揚手中密信:“證詞在此,定要本宮讀給你聽嗎?”

喬郎此人,姓喬名妄,乃是五個月前入的長公主府,從來頗得明公主青眼。

說來難以置信,喬妄這身病骨,未入府時,竟也是個遊俠。

幷州人氏,聽聞未出幷州時,還是幷州赫赫有名的“枯逢劍”。

當日喬妄行至京畿,遭仇家追殺,明公主行遊至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事後喬妄立誓,必將傾力報答,明公主笑答,不若以身相許。

喬妄重諾,雖不情願,還是如此成了明公主的入幕之賓。

魏淵得了明公主記憶,知道有這麼起子事。

為防叫人瞧出端倪,也同此人逢場作戲了那麼幾回。

不料,隻是作戲一番,竟讓她琢磨出幾分端倪來。

此事還需從那公主印信說起。

明公主雖無實權,然畢竟深沐兩代帝寵,公主私印手信一出,各方人馬倒也不至於拂了公主麵子。

偏明公主疏狂,印信亦是素日零落,勉強不失了,已是十分不錯。

往日近侍或有所請,隻消哄得貴主高興,索求一封手信,倒也不難。

然而魏淵不是明公主。

身處上位,本就如履薄冰,明公主有恃無恐,行止隨意,魏淵卻不敢賭天家恩情。

借屍還魂後,身子甫一好轉,魏淵便使了一計,將那印信砸碎丟了,假作遺失,以此為由,重刻了一副,親自收了,擱在匣子裡上了小鎖,旁人問起,隻說經此一事,再不敢隨意。

起初,魏淵並未瞧出喬妄有何端倪。

明公主的性子,不愛招內寵進房,隻四處雨露均沾,隻有色藝雙絕者,才能偶爾得召,入幕一晚。

待人雖溫存,可也是風流成性。

然此人之姿,不論是依著自己還是明公主的眼光來看,都堪稱絕代,若是不傳,反倒不似明公主所為,就也召了幾回。

不知是第三回還是第四回,也就是上個月,事畢,魏淵自去梳洗,正遇上來紅,便折返回去。

不想,正碰上喬妄擺弄她的箱篋。

魏淵當即存了幾分戒備,囑咐周靖埋幾個暗樁,隨時盯著,生怕打草驚蛇,平日依然同喬妄你儂我儂。

果不其然,盯了一月有餘,果真叫周靖拿了證據。

-一聲,不等賽畢,策馬而歸。臨到圍欄,飛身而下,卸了弓馬,隨手指了位宮人,拱了拱手:“中官勞駕,取我雁來。”那寺人應聲,徑自去了。有宮人忙上前來打竹簾,紅衣郎君一擺手,自掀簾而入。眾人一道目視,紅衣郎君甫一進來,簾畔一小郎指著他便笑:“三郎這般形容,怎也不換身衣裳?也不怕公主笑話!”果真,定睛一看,紅衣小郎君衣褲沾了草葉,袖口不知從哪豁開一道,高髻也有些散了,此前所佩髮簪更是不知所蹤。眾人齊笑,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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