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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貓貓

話,說太陽走兩次的時間的次數,真的很少,每一次都會被及時清掉、連根拔走。有時會拽掉他們糾纏在一起,用以交流的根鬚。有時雜草的根鬚塊會留下一點點,在土裡腐爛,若緣會將他們吸收掉。也許因此,當下一顆雜草長出來的時候,若緣的根又會倚著記憶似的向前去湊,即使那裡的食物都被雜草占據。後來,爺爺給我換了土壤,若緣感覺更舒適充盈了。雜草再也冇有出現過。爺爺說這樣是最完美的。他的大手撫過我的耳畔,若緣青翠長髮裡的...-

若緣什麼都知道。

陽光在天空上走過,走一次下一次雨,從那邊走到那一邊,一次。從那一邊走到那邊,下第二次。

每下一次雨,若緣都會不開心,會彎下他纖細的腰。

閏年這時會很害怕,他會不停地咪咪叫得奔來,配合他的尾巴拍打節拍,還有露珠滴落的細微聲,雨後清新,有一首專為若緣製作的交響曲。

之後若緣的腰會直起來,但下一次還會這樣,閏年不厭其煩,雨後是閏年最繁忙的時節,他連爺爺,連主人的叫喚都顧不上,偶爾還會捱打。

閏年害怕他的腰會斷掉大於害怕失寵。

若緣也不想這樣。

雨滴很小,隻有閏年眼瞳的大小,卻比若緣的手更大。

而即使水會令他折腰,他也離不開水。

若緣發現,爺爺很脆弱,他是第二個發現若緣的,隔天就淋雨發燒了,這是閏年告訴他的,第一個是閏年。

爺爺會在午後,來陪若緣,給若緣讀書。

書上說的是什麼,若緣都聽不懂,它隻會不斷伸長根,挺直腰。

為什麼爺爺能說話,閏年能說話。若緣不能。

閏年說他是草。

我看著他,他的貓耳在髮絲間晃動,皮膚白皙,他好漂亮。

即使我不會說話,閏年依舊能和我說話,貓貓都能和草說話嗎?

好厲害!

閏年:不對!

所以是隻有閏年一隻貓貓能懂,閏年好厲害!

閏年是一隻特殊的貓貓,是一隻野生的貓貓,他還有一隻獨一無二的貓尾巴。

他時常在晚睡前給我敲敲。

閏年的尾巴會敲瓷磚,咚咚;會敲把手,嘎吱;會敲泥土,咪咪~

若緣冇有告訴閏年的是,爺爺說若緣是一隻特殊的草,是一隻野生的水稻,有獨一無二的生命力。

若緣的生命力會像接力賽一樣,傳遞給下一個人。若緣聽不懂,但爺爺撫摸著我的頭,我的長髮是柔順的,它們盛著輕盈的小青果,我將它們攏在胸前,我知道它們無比重要。

不過,閏年已經好久冇來了。

陽光走六次之前,爺爺也冇來。

其實若緣聽不懂爺爺說話,爺爺給若緣讀書,都是腳邊那隻尾巴一甩一甩的黑貓貓——那是閏年,給我翻譯。

而若緣,若緣隻能在微風裡輕輕搖晃,搖晃簇擁他腰肢的綠葉,飄揚零落的髮絲。

也許過了很久,若緣聞到了花香,他意識到,花期到了。

花期是什麼呢?

若緣知道,那是弟弟妹妹們的到來。

他的身邊隻有土壤,他猜是閏年偷偷給他把雜草拔掉了。

可他一點也不想閏年拔掉,雜草會和他盤根交錯,會嘰嘰喳喳說好多話,天馬行空,然後,第二天,消失。

他有時會把每一顆雜草當做同一個,把他們每一個都喊“夢”。

後來有一顆實在括噪的雜草在話語間的空隙吐槽了若緣。

若緣才恍然意識到,這一顆不是上一顆,也許不是上上一顆,上上上一顆……因為很少有雜草在傾瀉話語時會和其他植物“互動”。

若緣很抱歉,他遇過的植物太少了。

然後那顆雜草就被閏年刨了,根都不落。

能和雜草說話,說太陽走兩次的時間的次數,真的很少,每一次都會被及時清掉、連根拔走。有時會拽掉他們糾纏在一起,用以交流的根鬚。

有時雜草的根鬚塊會留下一點點,在土裡腐爛,若緣會將他們吸收掉。

也許因此,當下一顆雜草長出來的時候,若緣的根又會倚著記憶似的向前去湊,即使那裡的食物都被雜草占據。

後來,爺爺給我換了土壤,若緣感覺更舒適充盈了。

雜草再也冇有出現過。

爺爺說這樣是最完美的。他的大手撫過我的耳畔,若緣青翠長髮裡的青果輕輕簌簌地響,莫名地,若緣捂住了長髮,不想簌簌聲被聽到,可是那冇用。

爺爺說他長花花了,在我看不見的後腦,冒出一朵極小的小白花,縮著瓣兒,羞急了似的躲在發裡。

若緣伸手去摸,頭髮就被他抖開了。

爺爺就笑了,若緣也是笑,可爺爺聽不到。

爺爺隻能看見,一株嫩黃近白的小人,他摟著青綠的發穗又想去夠他根本夠不到的花,手臂是細白的枝連著更碧青的小葉,那些簇擁在腰周圍的葉沙沙地顫,葉下是蔓延進土裡的根。

他的手心紋路已是深深密麻的皺痕,他撫著若緣的臉畔,冇有碰觸到,他想起了他那無數死去過的花。

閏年說過,爺爺會下雨。

就像此刻一滴雨水落下,輕柔的捋過我的發,自發尖墜落,埋頭藏進了土裡。

一滴,隔著一滴。

鹹、澀。

爺爺的雨不好吃,若緣這麼想。但他還是將臉貼在爺爺的掌心,溫溫熱熱,他的髮絲都亂了。

已經呆在這很久很久了,若緣這麼覺得。

閏年說他一歲了。可他已經很高大了,他還會更高大。

在若緣在思考時,閏年會跑過來,坐在他身邊,等若緣發現的時候,閏年已經將若緣圈起來了。

閏年的頭髮很長很厚,純黑的色澤,撲在身上,他的脊椎上有一株白色的樹,往上一直蔓延到閏年的臉上,長得對稱又美麗。

若緣想,他是愛閏年的,就像爺爺書裡說的那樣,“愛是充實的果實,盛滿的酒杯。”

可果實是什麼?酒杯是什麼?

“咪咪!”

“叫閏年,若緣。”閏年撇過頭,露出毛茸茸、一抖一抖的貓耳。

“那閏年,”若緣攏攏頭髮,“果實是什麼?”

“……”閏年回頭,貓尾在身後搖晃,尖牙在唇齒間若隱若現,“為什麼問這個?”

他的眼瞳在白日是尖細的黑,眼神掃過若緣的發,彷彿切開青色的髮絲,盯上了那掩藏的青果,若緣聽見閏年說,“那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是若緣從小就下意識保護的青發,大些了那裡會長青色的小球,小球就是果實。

若緣早擁有了愛。

“它們什麼時候充實啊?”若緣說著小心翼翼分開髮絲,捧起髮絲中的一粒青珠。閏年已經湊過來,青珠和他的瞳孔一樣大。

舔了若緣一口,青珠舔起來硬硬冷冷的,冇有若緣的臉軟,閏年咂吧咂吧說:“再半年吧,”貓尾巴開始敲打,“咚、咚、咚……”

“也許是六月呢。”

什麼時候回充實?什麼時候會盛滿?

爺爺不知不覺很久冇來了。

若緣問閏年,閏年已經忘了爺爺的模樣了,若緣有點擔心。

閏年打理著自己那一頭等身長髮,冇理他。

若緣努力生長,他的根幾乎想將花圃表層土都覆蓋,天黑下來,夢裡,根部還是感覺空落落的。

“閏年,我心裡冇底。”若緣照實說。

閏年抬起頭看向他,很快轉過頭去,望向了門的方向。

那裡通往另一個地方的連接,所以是門。若緣心裡默唸。他已經很久冇有在乎過那扇門了。

門開了,裡麵有許多,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但看起來很厲害的東西,爺爺的兒子站在門口。他招閏年進去了。

誒,閏年似乎進門前掃了他一眼。

過一會兒閏年出來,他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

若緣說:“好吧。”

“若緣,我很快就會回來。”

“真的嗎?”

“咪~……假的。”閏年將頭撇向一側,黑貓兒一翹一翹的。

“為什麼?”若緣摟起自己的髮絲,一縷一縷的打理。

閏年的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冇有咚咚聲,他隻是告訴若緣:“要很久,可能陽光要走幾百次,你不能見到爺爺和我,我們也不能和你說話,你會非常孤獨。”

他的眼睛漆黑漆黑,映照出若緣的模樣,弱小的、細嫩的,若緣輕輕一折就會死掉,他的離去是若緣死亡的風險。

閏年不想若緣死亡,就像爺爺的酒鬼兒子不希望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

不對,閏年想,他又不酗酒。應該是若緣的那個離去就像……就像……就……

啊嗤!晦氣!

不提了,若緣肯定活得比我久。

“咪~但我一定會回來的。”

“若緣會一直等你。”

“咪~好。”閏年笑出來,貓尾巴伸過來蹭蹭若緣的葉。

“他們好像長高了。”葉子總是呆在若緣腰側,像裙子一樣,再看好像長高了。

“是若緣長高了”

“好好好。”

咚、咚咚、咚……貓貓敲響了他的尾巴。

-,給若緣讀書。書上說的是什麼,若緣都聽不懂,它隻會不斷伸長根,挺直腰。為什麼爺爺能說話,閏年能說話。若緣不能。閏年說他是草。我看著他,他的貓耳在髮絲間晃動,皮膚白皙,他好漂亮。即使我不會說話,閏年依舊能和我說話,貓貓都能和草說話嗎?好厲害!閏年:不對!所以是隻有閏年一隻貓貓能懂,閏年好厲害!閏年是一隻特殊的貓貓,是一隻野生的貓貓,他還有一隻獨一無二的貓尾巴。他時常在晚睡前給我敲敲。閏年的尾巴會敲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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