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蛤蟆小說 > 醉留東野逢春雪 > 結交

結交

始泛白的時候,陸南雁被夜露浸濕的晨風冷打得了個寒噤,半夢半醒的翻了個身邊伸手摸索著身旁周遭。又冷又硬的寢具,陸南雁遲疑了一瞬便立馬坐起身,果不其然又在屋頂上露宿了一晚。看了看周邊橫陳豎立的大大小小的酒罈子,她自己已經記不清楚昨夜到底拿了多少酒上來。這一覺睡得人是腰痠又背痛,就連伸個懶腰都渾身不舒服,頂著那雙惺忪的眼看著簷下的長街上空無一人還亮著隔夜燈火的樣子邊打著哈欠又開始走了神……再醒來的時候便...-

山石軒老掌櫃口一開,袁清揚暗地裡鬆了口氣,總算是捱到了開場。

韓臨楓瞧著袁清揚的表現打算湊一湊熱鬨,畢竟那筆銀子纔拿到手不足一月就已經被自己花得七七八八,他纔不敢提讓陸南雁支取零用錢的話。

陸南雁看著身旁的兄長一副溢於言表的興奮勁,明擺著是有了看中的玩意,就連原本一心專神在吃的韓臨楓都放下了筷子,也朝自己投來了央求的目光。

“有相中的便可以帶回去,但話說在前頭,今晚花多少日後的零用錢會按份例減去。”

陸南雁不會攔著眼露光芒的兄弟兩個,當下場麵上該花的還是要花,總不能被人瞧低了袁府。至於今晚花多花少就讓他們自己拿捏,家裡的銀錢支取大權在自己手裡,要他們剋製的話還是要提,到年節的日子還長往後可真就要緊著過了。

袁清揚見陸南雁已經鬆了口,不好再說太多,萬一說著說著讓她又改了主意就什麼都撈不著了。又看了看身旁吃相狼咽的韓臨楓,他躊躇良久開了口,“小七啊,你講良心話,大哥平日對你好不好。”

“很好啊,但你也知道我自己平時都不夠用,反正我看看就好了·。”

他纔不傻,這個時候袁清揚那雙看著自己露出的眼神應該趕上了林子裡的惡狼看見了肉時的那兩道綠光。

袁清揚看著韓臨楓盯著桌上的山珍海味頭都不帶撇一眼自己,一口就回絕了自己的小算盤。

被打消念頭的袁清揚怒容強麵,悶哼哼的吞下了手杯中的酒,嘟囔了一聲白眼狼。

陸南雁看著場上拿出來的玩意也都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經賣完了四件,且看那些下手的人似乎是知道了賣家是誰一樣,山石軒老闆手中的木槌也總是落得恰到時機。

場下的人大多都還是冇有遇到一件合心意的,又或者說是還冇等到相中的那一件,傳看著那些早下手的人拍下的物什玩意彼此間有說有笑的耐心等著。

雖說這一場叫賣是用來助興的,還特地隱去了原主的姓名和來源,但恐怕早就已經打聽的**不離十才決定下手的吧。坐在席間的一個個擺著一張慈和的笑臉,但巴結的人就那麼幾個,至於誰能拍的上馬屁就各憑本事了。

瞥了一眼同桌對座的李弘佑,實在不解他那張笑嘻嘻的麵目下接近袁府的目的是什麼。袁府來黎陽兩年的日子都是低調行事,大都是不沾黎陽檯麵上的生意,究竟是李府還是說李弘佑自己發現了些什麼。

韓臨楓看著陸南雁盯著李弘佑的眼神,就好像把眼睛釘在了他身上要穿透一樣,這種場合下一個女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適齡未婚娶的公子,同桌上眼尖的看客們暗地裡開始私語。

男未婚女未嫁,陸南雁與李弘佑就麵相看去也算是門當戶對,隻是陸南雁一個姑娘大庭廣眾之下未免有些太不知羞了。韓臨楓看著老傢夥們之間交頭接耳的那副迂腐陳舊的模樣,臉上就藏不住心裡的厭惡,有些不耐煩的夾起了麵前的菜在陸南雁眼前晃了晃,“吃點菜墊吧墊吧,都涼了,這節目後邊才精彩著呢。”

回過神來的陸南雁接過韓臨楓盛好的湯,一聲不發的開始低頭吃喝,倒是一頭的袁清揚看著拿出來唱的東西連連搖首。

在身後條幾上的第三根香快燃儘的時候,所有人翹首以盼的壓軸登了場。

“這是當朝前景陽王妃曾佩戴過的金絲白玉步搖,起價一百五十兩白銀。”

最後的壓台物件上場,所有人蓄勢以待,唱賣人一開口卻又讓他們縮回了準備出價的手。

主桌上的幾位年長的老者瞧著場下情形,一對快全泛了白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比起眼前的觸手可及的機會他們還是有著對事物的猶豫和恐懼。

“一百六十兩。”袁清揚舉起的手打斷了所有猶疑的人,對於他看上的東西誌在必得,也不存在什麼猶豫。

“我出一百六十五兩。”

“一百七十兩。”

一旦開了頭,競爭對手接連不斷的出現,先前僅存的一點憂危在有人開了先河之後蕩然無存。

直到山石軒的掌櫃說完最後一件的藏品來曆的時候,陸南雁和韓臨楓才知道袁清揚並非冇有拍到中意的東西,他隻是一直在等這一件。

想來也是可笑,說起來也是王廷貴族用過的東西,現在物是人非的落到了一群商販手裡成了一件尋常玩意。

“我出三百兩。”

陸南雁在出價人聲越來越多的時候起了身,走到了唱賣師跟前開了口,“在場僅小女子一介女流,還請各位還請看在這個份上讓一讓,往後也會記得黎陽各位的情。”

人群中有人反對陸南雁此般示弱行徑,絲毫不留臉麵地斥責道:“你既知你是個姑孃家,就不該來此拋頭露麵,現在還出來胡說什麼讓一讓的話,平日裡的女戒女訓都學到哪裡去了。”

陸南雁懶得去尋是坐在哪裡的誰,隻是托他的福,剛熱鬨的像集市的廳堂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韓臨楓黑著一張臉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方纔的話哪個說的,若此時出來賠個禮,我們袁府往後便不追究了。”

陸南雁經曆多了能無所謂但不代表韓臨楓能忍,他趁著沉默的宴廳開始發揮擅長的鬨場子,而一旁的袁清揚也冇有製止的打算,有些該立的規矩就得趁早立了。

“袁府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外來戶在這裡囂張,入鄉隨俗可知循規蹈矩人才能活得長久。”

不管眼前爭論的陸南雁趁著眾人心思都放在氣勢洶洶的韓臨楓身上時,舉起山石軒老掌櫃的手搖響了三次銅鈴,硬成交了買賣。

在場眾人還未在短暫的鈴聲後反應過來之時,眼睜睜的老掌櫃滿臉無奈地看向主桌,其中一位點了點頭應允了買賣才結束了唱賣。

陸南雁心滿意足的把步搖拿到了手,遞給了眼巴巴望著的袁清揚,又回身對著黎陽一眾柔聲說道:“袁府初來乍到在黎陽算不上什麼東西,但也隻僅限於人不犯我的情勢前,列位需知困獸猶鬥、’禽困覆車。”

陸南雁對於眼前這些人腐朽的老傢夥們還是眼不見為淨來的舒服,她最後又朝著主桌的幾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多謝幾位款待,酒足飯飽,小女就先行離席去客房歇息了。”

袁清揚望著陸南雁越走越快越遠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反倒是一旁的韓臨楓看了一路那樣扭捏樣子的袁清揚憋得有些肚子疼。

最終袁清揚想起一件事,扼住了韓臨楓發笑的喉嚨,“小七,你是不是還有筆錢在手上雁兒還冇想起來。”

韓臨楓一張口就知道袁清揚說的是什麼錢,霎時收回了看笑話的臉,朝著前頭的陸南雁開始邁著大步追去,“六哥,這個東西是你買下來的,該是算在你的零用上去的吧。”

陸南雁臉上柳葉眉上揚,終於等到有人開口,停下了步子回身看著走上前來的韓臨楓說到,“我買的自然那三百兩是算在我頭上,不過誰想要我四百兩起價,看一眼一兩銀子。”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袁清揚就知道陸南雁不會白白花了這三百兩銀子,“雁兒,要不我們三個一人分攤出一百兩,你看怎麼樣……”

“要分攤彆拉上我,我的零用看不能再少了。”韓臨楓急忙擺手,那步搖本就冇什麼興趣,更何況還是在要自己去掏銀子的情況下,急忙開口撇開不參與。

“我也不讚成。轉手賣出去至少能賺一百兩,大哥的法子我反倒要貼一百兩出去,生意人不做虧本買賣。”

袁清揚哀嚎著:“雁兒,你這樣子就不好了,這麼多年的情分還不抵一百兩銀子麼。”

陸南雁一口回絕:“還是銀子要緊些。”

李弘佑看著迴廊儘頭處嬉笑打鬨的三人,原本是受命安排三人住宿的事才離了宴廳,看著眼前情景不忍上前打擾,於是便停下了步子。

引路的小廝折返時碰上了站在半道德李弘佑便上前回了話,“李少爺,按您的安排,已將袁府的幾位客人帶到了東西分臥的棲霞間。”

李弘佑抬手作揖道了謝後又從腰間拿出一個碎銀塞在了小廝手裡。

小廝領了賞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李弘佑坐在一旁的條凳上,聽著不遠處棲霞間裡不時傳來的嬉笑聲,如此熱鬨的親緣讓他起了初見陸南雁時的情形。

從陸南雁在前廳對待自己的神情來看,李弘佑知道她並不認得自己的模樣,於她而言當年的事不過是平常一場的經曆罷了。

烙在李弘佑心上的初見,那時的黎陽還冇有袁府這個外來客的宅邸。

在黎陽城外大道上的茶肆裡歇著南來北往的過路客,彼時生平第一次長途行路的李弘佑帶著一同從表舅舅家回府的胞妹也在此歇了腳。

老車伕在李家兄妹二人下了車後交代了一聲隨行的小廝就將馬車驅到了一旁的馬棚邊喂起了草料。

隨行小廝是跟著李弘佑一起長大的書童,隻是人長得瘦弱了些又比李弘佑矮上半個頭,兩人看著不像是一個年紀。

書童掃量了一下簡陋的茶肆挑了張看著乾淨些的桌子又擦了擦纔敢讓兄妹二人坐下,等到丫鬟拿回馬車上帶著的食盒點心才自己去後邊的鍋爐台裡打水。

看著兄妹兩人年紀尚幼且勢單力薄,在他們旁桌已經歇了許久的幾個地痞混混在仔細打量完李家小姐後就一廂情願坐到了他們桌的空位上。

就像市井裡的混混對待深巷子裡孤苦無依的女子一樣,開口的時候邊就對著年紀尚輕的小姑娘伸出了手,“這小女娃長得倒是標緻,放在青柳館裡肯定能成最值錢的那個。”

李弘佑那時還不知青柳館是什麼地方,但是看著眼前這群人流裡流氣的模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說出的定也不是什麼好話,當下便用手中的紙扇推打開了伸向自家妹妹的大手,一把將一無所知的妹妹護在身後,“我不認識你們這些人,也彆碰我妹妹,煩請去彆的桌坐。”

“你個毛頭小子倒是挺會疼人的,但是你不讓碰我還偏要碰了。”為首的男子看起來年歲要長些,一麵說著一麵示意身邊的兩個人上前去做些什麼。

李弘佑雖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但身子瘦弱又是一個人,護著胞妹的雙手很快就被身旁的人一左一右的兩個人大力鉗製鎖住了,幾番用力仍是掙紮不開。

年幼的李弘芷和丫鬟被人用力拉到一旁看著自家兄長被人欺負,哭寒聲就像六月天的霹靂雨,一下子就決了堤。

在後邊打水的書童聽到前邊的動靜走出來便看著主人家被欺負,抱著還未來得及裝滿水的陶壺就衝上前了,隻可惜全扔在了牆上。

書童被人用一根木棒子敲到了腿,痛得跪在了地上,緊挨著的一頓拳打腳踢,冇幾下就見了血。

儘管當時茶肆的茶客和過路人有不少,可大多都是同樣身單力薄的看客,任憑場麵打鬨的動靜再大都不見有人出麵製止,反倒是露出了畏懼的擔憂和不自覺的遠離。

李弘佑聽著被強拉走的胞妹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自己則隻能被人按在地上不得動彈的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刻他真的以為從此要失去血親了,又或者兄妹兩個人的性命都要斷送在了這個遠郊的茶肆裡。

-露麵!”是何人。跟在小廝身後緩緩走上堂前的陸南雁聽著堂內的斥責不禁在心中冷哼一聲,要不是為了保住那些微薄的家底誰又稀得一路顛簸來到這個破莊子裡。陸南雁登上月台的矮階時,站在中央的袁韓二人心虛的自發地往身後的長廊下靠了靠,又一麵衝著她諂笑說道:“雁兒你來得正是時候,就要開宴了。”陸南雁冇有理會二人裝腔的熱忱,先對著堂上的諸位打了個招呼,柔聲說道:“在下袁府陸南雁,見過各位黎陽同仁。”正堂上的老者開了...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